メフィスト フェレス

那年
我剛出生
印象中的所有畫面都是灰階的
除了接種某樣預防針
以及台南市那已被拆除的體育館
其實我對我的強褓時期
沒什麼印象


那年
我兩歲
媽媽進入下一胎的待產作戰狀態
準備生下我那後來被喻為機中之機的老弟
於是
我被送到彰化外公家
由六姨照顧我好幾個月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離家遠住


那年
我六歲
隔年就要就讀小學了
聽說學前教育好像很重要
所以
我被送到離家不遠的幼稚園
在那兒了度過懵懵懂懂的一年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認識親友以外的人
雖然那些人在我直到如今的人生歷程中
再也沒出現過


那年
我七歲
正值國民義務教育的履行之年
因而
我被丟到我所屬學區的國小
六年的歲月
一晃眼即逝
連學校裡很多校舍
在後來的日子
再路過時
也跟著光陰一併消失
但我得到了一份友情
那是我這生中僅次於我老弟的友情
一個相識至今二十餘年的老朋友


那年
我十三歲
國民義務教育的第二階段
也是最後一個階段
相較於幼稚園與小學的走路上學
在那個時段裡
我第一次騎腳踏車上學...
腳踏車嘛
沒什麼好記述的
唯一可說的
大概就是我高中聯考沒考好吧


那年
我十六歲
我進入了重考班
依然騎腳踏車上學
也繼續認識新朋友
嗯
好像也只是如此而已


那年
我十七歲
終於
考上了南二中
不過有些混
所以
我留級了


那年
我十八歲
高一生涯重來一次
人生難能可貴兩次機會
因此這次我比較用功...
一點點
然而社團玩得更瘋
還玩進營隊裡
開始了我常不回家的日子
曾經我以為
我會帶一輩子的營隊


那年
我二十一歲
考上了文化大學中文系文藝組
在陽明山上歷經了苦樂參半的四年
那段日子
我找到了僅次於台南與彰化外的第三個故鄉
不是台北
而是華崗
是草山


那年
我二十五歲
終於體驗到什麼是數饅頭的日子
而那些個饅頭
是在台東數完的
那是第四個故鄉
一個讓我在退伍後一年內卻步萬分的地方


那年
我二十七歲
正式開始了我生平的第一份工作
作文補習班的老師
雖然僅僅為期兩年
但我深切的體認到
老師難為
好的老師更難為


今年
我二十九歲
準備正式邁向中年
也準備參加公職考試
只是這二十九年的人生
有太多事寫不出來
有太多事不是照著流程走著的
那些個事都算是意外


但我想
比起我的人生時間表
那些意外
要比其他事
更加來得有趣動人吧
比方說
演戲
或是戀愛


的確
真正極致的深刻
往往潛伏在數筆輕描淡寫裡


甚至
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