メフィスト フェレス

一般對表演藝術略有涉獵的人
都會聽過集體即興創作一詞

所謂集體即興創作
是以一群人作為創作的單位
再由導演主導
事先規劃出一個故事的主旨與脈絡
以及故事裡的角色

透過導演的引導
賦予演員們節奏與依循的方向
即興演出一個片段
兩個片段
三個片段
很多個片段
而後組織整理
最後定稿

大抵而言
集體即興創作
不但是一種演出模式
同時也是一種劇本的創作手段

也就是說
排演本身就是在編寫劇本
所以故事裡的角色性格
是由演員自行發展而成的

甚至可能
那個角色就是其飾演的演員本人的寫照
但此一手法有幾個不小的問題

其一
故事裡的角色通常只有創造它的演員演來
最是稱手
換了人來演
就走味了

其二
承上
一個由集體即興創作的劇本
除非是私下練習
比方像戲劇科班學生的平時呈現
否則只要不是當初的原班人馬來表現
其力道都會有落差

其三
這其實比較不一定
但要能靠即興就發展出血肉清晰的劇本
除了導演引導功力要夠
演員的實力也要很強
一個劇組能有一個強手已經很屌
要能找到一票高手共同激盪
這就很不容易處理

所以綜觀現今劇場界
大多仍是回歸以既定腳本作為演出基調的表演形式

不過話說回來
即使不是集體即興創作
即興這件事
仍是身為一個演員所必須要具備的能力

在經歷過前十一篇的洗禮過後
我們假定各位都已經在演出上
有很充足的基礎能力了

但是臨場呢
如果忘詞了怎辦
如果對手吐錘了
又怎辦

即興最常發揮的場域
就是救場

往往在場上
需要救場時
可能只有我們自己能自救
或是只有我們一個人能協助我們的對手

如果之前有談到救場
那算是心態上的調適
而本篇重點終於來了

一般來說
需要救場有兩種情況
一是機器吐鎚
二是演員累格

例如
如果演出過程中
某首音樂曲目
是很重要的CUE點
必須等待它出來後
再來丟台詞
做動作

但是臨場時
那首音樂或音效
卻因為機器故障
而出不來呢

所以
我們就乾在場上嗎？

又例如
之前提到的問題
對手忘詞了
甚至是對手在漫長的等待出場過程中
居然睡著了
以致於情節無以為繼

於是
我們就放給他爛嗎？

答案是
當然不是

前文提過的
基本功
以及對劇本和對手的了解
在這時就要派上用場了

機器設備往往是無法控制的
或是說
臨場的狀況是來不及調整的

只要不是跳電
場燈全暗
或天災人禍等要命問題
都可以救得回來

該出現的技術CUE點
要是沒出現
只要超過兩到三秒
差不多就該即興了

比方說
台詞說到某句話
便該有個門鈴聲
但是卻一直沒有

假如我們是在場上等著去開門放人的角色
那麼請這麼做
「是不是有人敲門啊？」

假如我們是在場外等著別人來開門的角色
也請那麼做
敲敲身旁像是門板材質的東西
製造敲門聲

又比方說
該有燈光轉換
可是某盞重要的燈
卻燒掉了

那麼
敬請繼續演下去

真的
這就別無他法

重點是
別讓自己乾在那裡

可如果是對手忘詞
忘了出場了咧
就幫他把話接下去吧
或是說
找個理由
下場去把那個睡著的傢伙給打一頓
叫他出場
讓故事得以繼續

當然
這得看劇情為何
做適當的調整

事實上
救場這種事
很講究經驗法則
以及我們對劇本的熟悉度
(包含如果對手不是忘詞...而是脫稿演出的話...)

換言之
淺談還是只能淺談
只能泛論
無法完整的告訴各位
各種實際上會遭遇到情況
該如何解決

畢竟劇場上會有的突發狀況太多了
不可能一言以敝之

但有個絕對不變的真理
在第二講裡也提及過的
那就是
觀眾永遠不知道我們葫蘆裡賣什麼膏藥

即興救場的最高指導原則就是
讓一切的失誤看起來
都像是故意發生的

所以要是出了狀況
千萬別慌
冷靜地以不變應萬變

只要慌了
什麼梗都破了
更別說救場

不是嗎？